图①:位于海拔4700多米的阿里联网工程霍尔变电站。
 图②:国网阿里公司工作人员正在巡检线路。
 图③:阿里地区的旷野上,电力铁塔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本文照片均为本报记者徐驭尧摄)

 站在山顶,风在耳边呼呼地吹,脚下积雪的山岭一望无际,一座又一座山头上,是绵延的电力铁塔,这是西藏自治区阿里地区噶尔县郊外。在海拔5000多米的山野之中,一座座傲立的铁塔,守护着远方市镇中的万家灯火。

 2020年底,阿里与藏中联网工程(简称“阿里联网工程”)正式投运,这条全长1600多公里的输电线路工程跨越西藏2个地市10个区县。阿里联网工程建成投运后,结束了阿里电网孤网运行的历史,根本解决阿里地区长期缺电的问题,解决和改善工程沿线16个县38万农牧民的安全可靠用电问题。

 两年多来,稳定的电力沿着电力铁塔,跨越千里山川,为阿里送去明亮、温暖的生活,提供坚强有力的产业保障。

 灯光更亮 生活更暖

 初春,阿里地区福利院内暖意融融。福利院内的老人们三五成群,在绿树掩映的院落中行走谈笑,享受着温暖的时光。今年79岁的查格老人躺在屋里,旁边的氧气设备滴滴作响。随着年龄的增长,虽然她身上的一些老毛病越发严重,但通过室内持续供氧,她的身体可以得到不断滋养。

 “福利院里像查格这样的患病老人还有不少,通过政府给福利院加装的制氧设备,他们的健康得到保障和改善。”福利院负责人阿旺告诉记者,“我们早就知道供氧对老人身体好,但以前因为电力不稳,大功率电器用起来经常跳闸,更别说大范围安装制氧机了。”

 阿里地区接入国家电网的第二年,阿里地区福利院就为老人们加装了一系列保障设备。“不仅是氧气,如今在院里各类电器都可以随意使用,再也不担心‘跳闸’了!”阿旺说。

 国网阿里公司工作人员洛桑平措已经记不得过去两年里自己新安装了多少变压器。这是他工作以来最忙的两年,不管是像福利院那样的机构单位,还是住宅小区,都随着“大网电”的进入开始更新自家的电力设备。

 “怎么又停电了!不是现在不用停电了吗?”一个本地居民拨通了洛桑平措的电话。这让洛桑平措一头雾水,通过查询,他发现这户居民所在的片区并没有停电计划,于是他立马前往查看。

 进门后,测试供电、检查线路……洛桑平措很快发现问题所在:虽然外在供电改善了,但是室内线路却还没有随之升级。这户居民原来只有几个简单的电器,现在突然新添置了许多电器,老旧的线路不堪重负。

 电暖器是最主要的新增电器。在接入大电网之前,阿里地区电力供应不太稳定,无法让家家户户都用上大功耗的电暖器。在洛桑平措的记忆里,阿里的冬天曾经只能用煤炭、牛羊粪生火取暖,效率不高,污染很大。如今,地暖、电取暖器等进入普通家庭,人们有了更方便、清洁、简单的取暖方式。

 对取暖方式的转变,古入深有体会。出生于1968年的古入,在阿里地区普兰县普兰镇住了几十年,鼻子一直不太好。之前生活里取暖、照明都用油灯。不大的屋子,一点起灯,屋子里的人就被熏得够呛。“以前根本没有电。后来,县里有了小水电,家里一般用电没问题。可是到了冬天,经常断电。”古入说,这两年不同了,自己购置了新电器,日子越来越好了。

 设备稳定  产业兴旺

 时隔两年,记者再次采访了阿里地区阿里大酒店相关负责人王保龙。坐在酒店大堂,他给记者算了这样一笔账:“这两年,酒店的电费比之前大概节省一半。之前还要用发电机烧柴油发电,现在不需要了。”

 以前,酒店的不少设备因停电而受损。王保龙说,电梯曾因突然停电发生故障,有客人被困在电梯里,打电话给前台求助,工作人员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他们从电梯中解救出来。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电梯损毁的部件在本地没有备货。由于阿里地处偏远,连续一周多的时间,酒店的电梯都不能正常使用。“以前,因为突然停电损坏的设备数都数不过来。”王保龙感慨道,现在再也不用担心停电了。

 阿里的用电大户们有一个微信群。2年前,阿里地区供电服务公司的工作人员不时要在群里发布停电通知,多的时候,一个月有好几次。如今,一年都见不到几次突发停电通知了。

 稳定的电力,也让王保龙的“老伙计”——酒店大院机房里的大型发电机渐渐失去了价值。发电机曾是阿里地区大多数商户的必备之物。2012年底,王保龙从四川来到阿里地区行署所在的噶尔县,开起了阿里大酒店。为了确保酒店的电力供应,他先后购入了多台发电机。特别是冬天,这些发电机不得不日夜运转。

 长期运转给机器带来很大的负荷,造成了安全隐患。2018年,王保龙的同事在巡逻时,发现发电机突然开始冒烟。工作人员赶到现场时,发电机已浓烟滚滚,只能断电。拆机、检查,原来是发电的线圈因为负载时间长而烧毁。

 成钰鑫是阿里地区一家大型超市的负责人。他所在的超市内还有其他一些商业设施,这些店铺共用一个线路。曾经,楼里的商铺需要专门就用电问题协调,“大家不能同时使用大功率设施,不然全楼就要跳闸。餐饮店的电炸锅、超市的电暖气以及其他店铺的用电设备都要错峰启用。有时候没协调好,不但造成停电,还会带来设备损坏。”成钰鑫说,接入大电网后,哪怕店铺一起用大功率电器,电力依然稳定。

 顶风冒雪 抢修线路

 记者跟着巡线检修工人的步伐,走一段路就重重喘息起来。脚下是陡峭的山坡,踩下去积雪及踝,每一步都极为艰难。检修班的工人们早已习惯。

 爬上山头考验体力,下山则对胆量有要求。铁塔立于山顶,每走过一个基站,就意味着一次上山又下山。山上积雪大,下山的路格外难走,大风在背后呼呼地吹着,人近乎被推着向下,脚步一个踉跄,就会一个跟头摔在地上。

 “这个垭口的风特别大。”国网阿里公司副总经理李兴权告诉记者。每次巡护,他们要先把车开到最靠近巡护点的地方,然后下车步行巡检。印象最深的一次,李兴权和工作人员来到巡检地点,外面突然刮起10级以上的大风,地上的雪混杂着泥土,卷得铺天盖地,能见度只有二三十米。“当时我想推开车门,但是风太大了,仿佛有人在外面顶着一般,根本推不开。”李兴权回忆。无奈,他们只能在车里静静等待,过去一个多小时,风终于逐渐转小。李兴权才带着工作人员下车,开始一天的工作。

 “这是我们检修队伍每次都要走的线路。每走过一个铁塔,我们叫‘巡一基’。一般,我们每天要巡护10基左右。”国网阿里公司检修维护班组负责人加央格桑告诉记者。

 阿里地区面积近40万平方公里,在如此地广人稀的范围内维护线路,是对电力保障的挑战。“稳定的电力不仅仅需要把项目建成了,更要把线路维护好。”加央格桑说,“对群众和商户来说,用大网电后生活更方便了,对我们来说意味着责任和压力更大。”

 加央格桑记得,有一次主网线路某处突发故障,他立马带着工作人员前往维修。故障相对特殊,彻底修复需要补充特殊的零件,这个零件只能从外地运入;如不能彻底修复,则需要工作人员日夜看护,保障设备应急运行。为了等待零件,他和工作人员在故障点住了六七天,每天轮流盯着设备正常运转,直到零件运到,彻底修复故障。

 旺久曲旦是国网阿里公司营销部门副主任,直接面对居民和商户。“曾经,阿里的居民习惯了停电,但现在不一样了,大家逐渐把电力视为生活的必需品,也是可以稳定保障的产品,所以一旦有问题,就会立马联系我们。”旺久曲旦说。

 强巴是旺久曲旦的亲戚,家住阿里地区札达县香孜乡热布加林村。几年前,旺久曲旦去强巴家做客,发现强巴家的电器不是很多。不久前,旺久曲旦再次到强巴家里做客,他看到,客厅里有了电视,洗衣服可以用洗衣机。“听着洗衣机运转的声音,我心里很有成就感。”旺久曲旦说。